[摘要] 如果罚单只是罚城市，这在逻辑上也是不公平的：原本被雾霾所困，受害的就是买不起高级空气净化器的市民，现在却因为罚单，又要将责任转嫁给地方财政，结果，制造雾霾和监管雾霾的抽身事外，被雾霾所累的市民反倒最后埋单，这雾霾罚款，果真仗义吗?
如果罚单只是罚城市，这在逻辑上也是不公平的：原本被雾霾所困，受害的就是买不起高级空气净化器的市民，现在却因为罚单，又要将责任转嫁给地方财政，结果，制造雾霾和监管雾霾的抽身事外，被雾霾所累的市民反倒最后埋单，这雾霾罚款，果真仗义吗?
这几日，微博微信上流传着“美国宇航局卫星拍到中国内陆严重雾霾分布图”，那一片触目惊心的“灰”，成了2013年最让中国人纠结的颜色。至于“执子之手”而看不到脸的悲催，好像随便换个城市的名字都能通用。伴随着12月来临出现的这场雾霾，已波及25个省份、100多个大中型城市。数据显示，今年以来，平均雾霾天数为52年来之最，安徽、湖南、湖北、浙江、江苏等13地均创下“历史纪录”。“十面霾伏”之下，治霾就成了斗智斗勇的焦点议题。
老工业基地辽宁开出了国内首张“雾霾罚单”，此事一石激起千层浪。按照《辽宁省环境空气质量考核暂行办法》，截至10月末，对下辖的沈阳等8个城市罚款总额达到5420万元。据介绍，罚单由辽宁省环保厅给出，罚缴资金由省财政厅直接从下级城市财政资金中扣缴，罚缴资金将全部用于治理环境空气质量。敢亮剑、敢责罚，尽管这罚单可能还不如一阵冷风，但比之于泛泛的“坐而论道”，起码让民众觉得很解恨、很过瘾。
在治霾举措屡屡陷入塔西佗陷阱时，辽宁的雾霾罚单却收获了“五星好评”，显然离不开几个背景：一是三个月前，剑指大气污染的《大气污染防治行动计划》公布，被公众称为史上最严的国十条。此后，各地的应急预案也应运而生，但其中也不乏叶公好龙者。避让等待的多，当真责罚的少。说起来人人都是责任人，做起来人人都不是责任人。或者停课，或者停车，显然都没到追究责任的较真地步。二是雾霾并非就此彻底翻过，在经济转型无法一蹴而就的背景下，环境友好型增长方式不可能从天而降。下一场雾霾再来，我们怎么办?停工放假终究不是长久之计，也许只有赏罚分明、罚出痛感，治理责任才会穷尽一切努力。
当然，凡事也不能想得太美。雾霾罚单这回事，恐怕也是边际效用递减的。就像辽宁省官员坦承的，几百万元甚至几千万元的罚款的确对一些城市来说不算什么，“作为沈阳这样一个大的省会城市，3000多万元它也是不在乎的。”主要是罚钱后，市长的面子挂不住，以此倒逼官员认真处理问题。只是，如果市长们都看穿了罚单背后的小心思，脸皮厚一点、心脏强悍一点，这不靠谱的自觉性还能情绪高昂吗?再说了，俗话说，羊毛出在羊身上，所谓的雾霾罚款，不还是地方财政埋的单?如此一来，不过是左右手之间的游戏，这种虚化的“城市责任”真能兑现为真实的痛感吗?
更重要的是，罚单究竟该由谁来交，这恐怕也是核心问题。如果真要较真起来，城市雾霾久居不散，无非两个肇因：一是排污凶猛，二是治污乏力。这两者都能找到具体责任人，而且罚单的初衷，恐怕也是让真正的责任人有所收敛，而不能弄成翻版的《狼来了》。这罚单就应该让排污企业因为违法成本而有所收敛、让环保部门因职能责任而悉心监管、让相关官员因自身利益而积极作为。比如，轻飘飘的罚单，吓唬谁呢?如果罚单只是罚城市，这在逻辑上也是不公平的：原本被雾霾所困，受害的就是买不起高级空气净化器的市民，现在却因为罚单，又要将责任转嫁给地方财政，结果，制造雾霾和监管雾霾的抽身事外，被雾霾所累的市民反倒最后埋单，这雾霾罚款，果真仗义吗?
从这个意义上说，罚钱还不如罚项目。今年6月，《浙江省环境空气质量管理考核办法》(试行)正式发布，其中就有依据PM2.5指标高低来对城市进行奖励或罚款的规定。譬如，浙江省规定，城市环境空气质量将每年考核一次，考核结果将与建设项目环境影响评价相挂钩，若城市考核不合格，下一年度各级环保行政主管部门暂停审批对该城市PM2.5指标造成重大影响的工业建设项目。真要停批项目，可能比罚钱更靠谱一些。
曾经笼罩在伦敦上空的雾霾，花费了英国人大半个世纪去治理。今天的中国，治霾恐怕唯有只争朝夕。不下狠心、不出狠招，只是没心没肺地跟公众盘点“N大意外收获”，这种风雅的调皮，不仅“臣妾做不到”，恐怕历史也不会答应。雾霾罚单，不过是治理大戏之前的暖场，真正的功夫，显然还在罚单之外。
(作者邓海建，知名网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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